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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柳之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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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 红柳的生命力极强,耐寒又耐旱,不怕海拔高,据说在日土海拔5000米的雪山岩石下还长着成人胳膊粗的红柳。看到红柳,我想起了阿里的干部群众,他们勤劳 朴实,精神抖擞,世世代代在戈壁荒原展现芳华,沐浴蓝天。我又想起献身高原的先烈和内地干部,从李狄三、孔繁森、张宇等英烈,到刘京府、李玉建等在狮泉河 工作三十多年的现职干部,他们一旦来到高原,就扎根高原,像红柳一样,艰苦奋进,奉献青春。我还想起《红柳之歌》——援友张宇的感人事迹激发起领队田建文 的灵感,他创作了这首歌,歌颂张宇,勉励大家学习榜样,取得更大进步。田建文还说要把这首歌作为第六批援藏工作队的队歌。

在阿里高原,植被稀少,绿色难见,但在溪流边的沙滩上常能看到一种生命力很强的灌木——红柳。

我第一次见到红柳,是在狮泉河烈士陵园。2010年7月底,我们刚到阿里不久,就集体到狮泉河北边沙坡上的烈士陵园祭奠。在“革命烈士永垂不朽”的纪念碑下长着一圈两米多高的红柳,可是再远一点的地方,一直到山上全是石块戈壁,寸草不生。看到这种不成形的灌木长在这不见一滴水的沙石之中,我觉得很是好奇,问了同来的当地干部,才知道那是高原上耐旱的红柳。墓冢上的红柳,是上世纪80年代阿里军分区和阿里行署为李狄三等烈士立碑时栽上去的,护陵人员经常浇水,它们就成活了,长得非常旺盛。

那次见到红柳之后,我很久都没有再见过,似乎要淡忘了。可是,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,我与几位藏族同事在饭馆吃放,饭桌上他们为我热情地唱歌敬酒。其中有首敬酒歌叫作《狮泉河的清泉水》,其中一句歌词是“再献上一枝六月的红柳花”,再次引起了我对红柳的兴趣。“红柳花好看吧?”我一口气喝完敬酒问道。“美得很,现在不是季节,你可以去米玛部长那儿看照片。”对方回答。我当真找机会去了米玛次仁家。他指着一张类似香山红叶的林木,说:“这就是红柳。”我很惊诧,我记得红柳是带刺的绿色柳叶植物。看着我疑惑的神态,米玛说:“这是9月的红柳,红柳6月开花,9月变红,故名红柳。”我问这么一大片红柳,在哪儿能见到,他说下个月他要去加木村拍照,可以把我带上。

9月份很快到了,不巧的是米玛去内地学习了,我就鼓动援友江波开车和我一块儿去加木村。加木村就是一个月前我们抗洪救灾的地方,当时天黑没有看清楚是否有红柳。车子走了半个多小时,我们看到公路右前方有一片红色的林子,像戈壁滩上燃起的熊熊火焰。车从戈壁滩拐进这片密林。林子中间有一条河,两岸全是红柳,向上游看望不到头。我们非常兴奋,离开陕西几个月都没有见到林子了。我和江波、老党等人在林子里漫步,拍照,捡彩色石头,仿佛回到了内地。这时听到江波叫:“河里有鱼!”我低头一看,清澈的河水里,几寸长的小鱼悠闲地游动,竟然没有为我们的突然造访而警觉。季节河里的小鱼生命短暂,但是能在红柳倒映的溪水中间,安静地享受9月的阳光,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啊。我们都有点羡慕小鱼了。从那以后,每年9月我们都要去看红柳。

再次见到米玛,我对加木红柳赞叹不已。他说他的照片就是在那儿拍的,那是目前阿里最大的一片红柳。“可惜啊,听老人们说过去狮泉河方圆几十公里都是红柳,卡车钻进去,外面都看不到,现在没有了。”米玛感叹起来。我询问缘由,他给我讲起了狮泉河红柳的往事。

上个世纪70年代初,阿里还属于新疆管辖,狮泉河镇上成立了一所地区中学,培养初中生,由于生源短缺,三年级以上都可以去上学。米玛当时十三岁,读三年级,便也到地区来上学了。他到班上一看,自己竟然成了小兄弟,年龄最大的近三十岁。周末时间,他和噶尔的同学放羊,在学校南边的红柳林子里捉迷藏。那些红柳枝杈有茶杯粗,有一次他躲到树枝上,小同学怎么也找不着,现在想起来都很开心。当时柳树被砍得很凶,到处是树根,不小心就会绊倒,但那时不觉得砍柴做饭取暖有啥不对。80年代,大学毕业后他在地区中学当教师,取暖还是个大问题。那时,南疆发现石油,还没有炼油厂,有人从新疆运来原油,把砖头放在里面浸泡几天拿出来烧,却弄得乌烟瘴气,特别是人闻着受不了。因而,许多单位都去挖红柳根,米玛也跟着同事们开着小卡车去挖树根。他们到外滩一看,到处是大坑,都让人挖得差不多了。“我们找到一处,根太深怎么也挖不出来。校长请来推土机,把上面的沙石推开,用钢丝绳把根绑住,司机开车往外拖,才把根拉出来。根有小碗粗,一窝红柳根,我们就把车装满了。大家非常开心,因为谁红柳根挖得多,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。有些大树根挖不出来,还钻上眼放炸药轰炸呢。”说到这,米玛问我,“我家里房上现在还有红柳根,你注意到没有?”

米玛家在红柳花路上,从红柳花路到文化路一带的“居民二区”,现在都可以看到许多居民的平房上堆着小碗粗的红柳树根。八九十年代的红柳根能够存放到现在,是因为90年代开始从新疆调来了原煤和焦炭,同时一些单位还给职工宿舍搭建太阳能暖棚。米玛说,他家在红柳花路上的房子就是90年代盖起来的。听到红柳花路,我忙问它的名称是否与红柳有关。他说,红柳花路的名称与阿里地区行署的搬迁有关系。

阿里行署过去在今天的噶尔县昆莎乡办公,后来看到狮泉河有山有水,位于新(疆)—(西)藏公路、黑(河)—阿(里)公路的交汇点,特别是拥有东西长四十公里、南北宽十公里的原始红柳密林,就在1966年把办公地点搬迁到狮泉河。那时地区首府是按八百人的规模设计的,五六年后职工就要居住临时搭建的住处了。文化路上是简易的房子,再向东全是红柳林子。那时便把边界的小路取名为红柳花路。到红柳花路,意味着小镇向东已经到头。当然,现在城镇向东已经扩展到燕尾山下,红柳花路完全处在城镇中心的位置了。

“红柳挖光了,我们开始受到自然界的惩罚。80年代末,由于植被严重破坏,夏天一场洪水,几乎把狮泉河镇给淹没了,我当时的学校也进水了。”米玛感叹道,“特别是1990年开始,一刮风漫天风沙,天昏地暗,沙子打在脸上,疼得受不了,男女都用围巾裹着脸只露出两只眼,可是沙子直往衣服里面钻,防不胜防。最讨厌的是,每天早晨起来都要铲沙子出门。有一次我们住的门口堆积了一米多深的沙子,把我们困在宿舍里,三四个小伙子铲了一上午才能出门。”

“那时气候真是太差了!”我不由得惊叹起来,“现在好了,基本没有风沙了。”的确,现在几乎没见到什么风沙,除过大风天气,空气是一尘不染。“这都要归功于行署的推动。”米玛继续讲述。砍伐红柳的惩罚,最终引起了地委行署的高度重视,从90年代初开始,行署便要求地区所有单位分片包干植树造林,防风固沙。警醒的人们,干劲很足,在狂风暴沙中,经过十几年的奋斗,进入21世纪时,新的野生红柳和移栽的班公柳在狮泉河的戈壁滩上开始发苗显绿,风沙减小了。

我到阿里后,每年5月都参加植树。同事们植树的兴致非常高,中午一般不回去吃饭,藏族同事带着干肉、酥油茶、新疆的烙饼,还有四川豆腐干之类。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,非常开心,像过林卡一样,饭后继续干活。休息之余,我看到早年栽植的红柳枝条,最粗的已经有大拇指粗了。在雪域高原,二十几年长这么粗,实在不容易了。它们可是人们长期培育的成果。阿里的生态非常脆弱,但只要人们坚持不懈,精心呵护,再过十年,几十年,上百年,狮泉河乃至整个阿里的植被会越来越多,气候会越来越温和,越来越适合人们居住。

到阿里之后,高寒缺氧无法进行跑步、打球等剧烈运动,我养成了早上散步的习惯。狮泉河岸边上长着一米多宽的红柳,由于人工栽植定期浇水,树叶绿得比较早。美丽的候鸟在河流上空翱翔。每年5月我都到河边散步。那时,河冰还没有完全融化,但印度洋的候鸟早已跨过印度,飞过喜马拉雅山,来到狮泉河。随着天气转暖,河边散步的人慢慢多起来。身穿羽绒服的中学生在绿枝下晨读,手摇转经筒的老人从身旁走过,小草从河床的冰层间钻出,黄鸭在水流中畅游,候鸟在碧空中盘旋,一副美丽的春天景象,使人如临画境。

美景确实令人难忘,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耐寒的红柳花。2013年6月中旬,狮泉河气候一反常态,天上下起雨来,往年7月才能见到雨水,下大雨要到8月。雨连续三天越下越大。雨停了,天并没有晴,竟然下起雪来,院子里堆了厚厚的一层。两天后,天气放晴,一大早我穿上棉衣去河边散步,抱着侥幸的心理,看能不能见到久违的红柳花。因为内地一场倒春寒,常使花儿枯萎,树叶重新发芽。到了河岸上,我惊呆了,红柳花依然鲜艳地开放着,只是花枝上压着一层厚厚的冰雪,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壮美。花色没有变化,是不是冻住了,我不敢肯定。第二天早晨再去,疑虑打消了:一天太阳之后,冰雪早已融化,红柳花依然盛开,更美丽,更壮观,更动人。

红柳的生命力极强,耐寒又耐旱,不怕海拔高,据说在日土海拔5000米的雪山岩石下还长着成人胳膊粗的红柳。看到红柳,我想起了阿里的干部群众,他们勤劳朴实,精神抖擞,世世代代在戈壁荒原展现芳华,沐浴蓝天。我又想起献身高原的先烈和内地干部,从李狄三、孔繁森、张宇等英烈,到刘京府、李玉建等在狮泉河工作三十多年的现职干部,他们一旦来到高原,就扎根高原,像红柳一样,艰苦奋进,奉献青春。我还想起《红柳之歌》——援友张宇的感人事迹激发起领队田建文的灵感,他创作了这首歌,歌颂张宇,勉励大家学习榜样,取得更大进步。田建文还说要把这首歌作为第六批援藏工作队的队歌。

我觉得可以把这首歌的范围推广一些,献给所有愿意扎根雪域、奉献高原的人们。

在这世界屋脊的屋脊上

生长着一片又一片高原红柳

你那百折不挠的品性坚守着家园

装扮了荒天野地的风景线

戈壁莽原,你在坚守一方净土

风拂荒寒,你把生机献给人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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